咖啡厅里在放一首很柔和的爵士,沈俞一猛地把脑袋转回来,直到走出咖啡厅仍然无法平息胸腔里剧烈的鼓动。
怎么有人有那样的眼神。沈俞一想,像防láng电棒插在冰块上,又冷又电,还非常有威慑力,让人忍不住逃开,又忍不住回想。
回到宿舍之后,沈俞一在枕头底下找出手机。室友给他打了六七个电话,发了很多条信息,大都在问他在哪,最后一条在骂他,说对方女孩已经走了。
他把电话播出去,吕平安秒接:“我说你……”
“我记错地址了,也没带手机。”沈俞一打断他,解释说,“在天空城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人,我就先回来了。”
“当时都跟你说了,是天空广场,不是天空城,还专门给你发短信确认过!”
“抱歉。”沈俞一说。
“算了。”吕平安说,“晚上你有课吗?”
“没有。”
“我叔叔新开了个酒吧,咱们去玩玩呗。”
沈俞一本想拒绝,又想起今天不小心放了吕平安鸽子的事情,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当晚两人喝了一些酒,中途吕平安去了卫生间,把他自己留在吧台。沈俞一无措地四处乱看,却不小心看到之前那个防láng电棒插冰块儿。他揉揉眼,再三确认那个闷头喝酒的侧影确实是今天一个眼神就让他心跳不止的人。
正看着,温行忽然抬起头,两个人再次视线相接,沈俞一慌乱地垂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他身边的高脚凳坐了个人。
“躲什么?”温行说,“你今天不是听到了吗,她说她是同性恋。”
沈俞一惊讶地抬起头。这个人明显喝醉了,正充满疑惑地看着沈俞一。
温行最近烦心事很多,家里希望他回去继承家业,他自己却对食品产业毫无兴趣。工作很累,妹妹对自己出柜。
他只是想喝点酒,一不小心就喝醉了。
温行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同性恋,他曾在美国留学,见过很多,甚至有一些这样的美国朋友。但此时他醉了,想起妹妹变成了同性恋,却觉得非常难以接受。
“同性恋……怎么弄……”温行含含糊糊地说,眼神抓着沈俞一不放,“能上chuáng吗?”
沈俞一不知答什么好,犹豫地拿开他的酒杯,却被握住了手。
温行掐住他的下巴:“问你话呢。”
“能吧。”沈俞一被他弄疼了,去扒他,但弄不动,“我不知道。”
温行就着这个姿势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凑近沈俞一,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沈俞一也有点醉了,根本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呆呆的没有反应。
“同性恋是这样吗,”温行挪开嘴,“这么亲?”
亲还能怎么亲,沈俞一脸红了,“你放开我。”他说。
吕平安怎么还不回来,沈俞一乱七八糟地想,我刚刚亲了个男人?
他不仅亲了个男人,还被男人上了。
早晨醒来时他看着自己满是红痕的luǒ/体,呆呆地说不出话。
温行也醒了,打了几通电话,沉默无言地看着他。
“我不是同性恋。”最后温行开口,是一句很可笑的话。但沈俞一没有心力去笑话他。
也许是沈俞一看起来太悲惨可怜了,脖子上一圈青紫的手印,肩膀处光滑的皮肤还印下一处咬痕。也许是这样,也许是温行慌了,他下一句话脱口而出,甚至没有反悔的余地。
“对不起。”这是他对沈俞一说的第一个对不起,好像也是最后一个,“你要跟我jiāo往吗?”
太可笑了,荒谬绝伦。
沈俞一发了很久的呆,久到温行不耐烦地皱起眉时,他给出了一个更荒诞的答案。
“好的。”
第2章
晚上温行果然没有回家吃晚饭。
沈俞一切菜时切到了手指。
是没有关系的两件事,但放在一起似乎变得有一些神秘关联。比如温行没有回家导致沈俞一的手指受伤,或者如果温行回家吃饭沈俞一就不会切伤手指。
沈俞一知道不是这样的,但他控制不住这么想。
伤口不浅,沈俞一不记得药箱放在哪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倒是在沙发下,电视机下,书房和chuáng头柜各搜到一大叠避孕套。
他更是不记得有把避孕套放在任何一个除了卧室的地点。
沈俞一不知该不该扔掉它们,因为他不想再跟温行用避孕套了。可是他也不能阻止温行和别人用避孕套。
最后没有扔,他想起以前在这些地方和温行做/爱,急不可耐的时候他告诉温行可以直接进来也没关系,温行却会变魔术一样摸出避孕套戴上。有时候沈俞一觉得温行这么做是在保护自己,但有时候,比如现在,他觉得温行真的是一个非常冷淡的人。这些回忆让他觉得很累,他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