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作者:柒辰屿
文案
一见如故,再见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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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一)
我不仅一次的想,是不是有人给我下了什么蛊,让我变得如此疯狂。
“老师!我也想换座位!我要和秦景淮坐同桌!”
说这话的时候我高高地举起了手,不过下一秒我就想转个弯狠狠地扇自己脸上。
好在我是个克制的人,况且仔细想一想,我的要求也没有那么过分,态度诚恳,理由恰当,内心的欲`望又是那么qiáng烈,没有丝毫的必要压抑自己,错失良机。
对不对?
我呲着牙对他笑,他抬手想打我,我下意识一缩,他就在我脑袋上胡乱的揉了一把。
“你呀……真是服了你了。”
当时我想的是,妈的这个人怎么能那——么好看!那——么——好看。
我平时极少说脏话,即使说也是像这样在心里暗骂,从不出口。不是因为我家教多严,而是因为我不喜欢那种宣泄情绪的词语。事实证明这个优点可以受到很多称赞,而表扬听多了,耳朵就有些麻木,没什么高兴的感觉了。
唯一让我觉得自豪,并从内心深处感谢自己的文明,是那次他半信半疑的对我说:我`操!你别告诉我从小到大你没说过一句脏话!
我笑的既做作又真实,谦虚到脸都红了,那天衣无缝的表情中,唯一出卖我的大概就是我的眉毛,平直上扬,勾了一个弧线,真真正正演绎了什么叫做笑弯了眉。
质疑我的是他,揭穿我的也是他。
“得了!瞧把你丫得意的!”
我立刻绷住了脸。
(二)
他的名字其实很不好念。
秦景淮。
好在我另一个优点是普通话标准,口齿清晰,字正腔圆,从来不会念错前后鼻音。他对自己的名字很在意,十分讨厌别人念错、读反,也从不会拿别人的名字开玩笑。
有一次我冒死问他:你怎么不叫秦淮景啊,哈哈哈。
说完我就后悔了,生怕他生气,但是他只瞥了我一眼,回敬道:还好意思问我?你不也是?
我想了一秒,无法反驳。
周桐梧,不知被叫了多少年的梧桐、梧桐。
到最后我也懒得纠正了,更何况我觉得梧桐反而好听一些。《诗经·大雅》里不是提到过吗:“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人人都知凤凰不落无宝之地,而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
多吉祥,多高雅。也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
后来我总是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如果你是景,可不可以,让我当你怀里的一颗树。
无须栽满每个角落,只望有一处落脚之地。
(三)
“想什么呢?”
“没啥,想你嘞!”
“去你的……”
下了晚自习,秦景淮要留下打扫卫生,我就在教室门口抱着他的书包等他,脚尖儿在地上画圈,嘴里埋怨他太慢,心里却是十分情愿的。正如他下午揪着我后脖颈质问我“不是说好不坐同桌了吗你丫又他妈变卦”时,我回答的那样:我这不是,分分钟都不想离开你嘛。
这可是大大大大大实话。每一分每一秒,只要他不在我眼里,不在我视线范围内,我就不安,我就难过,我就感觉自己像个废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病,一种名叫喜欢,无药可救的慢性顽疾。你闹不清楚它是什么时候沾上的,也不明白怎样才能彻底根治,只知道唯一的缓解办法是,离病源近点儿,再近一点儿,最好和他绑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
其实这只能叫以毒攻毒,后果不是十分之一的皆大欢喜,就是十分之九的两败俱伤。
因为那不是毒药,而是毒品,令人上瘾,窒息,直至疯狂。
(四)
我混乱的想着,就被他无情的打断。
“还不走?一会儿奶奶该等急了。”
我们俩在学校旁边一起租了间房,三室两厅,一厨一卫,房租还挺便宜的,他奶奶过来照顾我们的一日三餐。那是个和蔼可亲,厨艺高超的老婆婆,对我比对他亲孙子都要好。每次我吃着奶奶做的肉末菜饼时,心里就不断的鞭笞自己,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却每天都想着掰弯人家的孙子,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没有底线!
其实我心里是真的有些难过的,特别是奶奶说让我当他未来曾孙子的gān爹时,我就更伤心了。
“秦景淮,”我走到一半停下来,手指紧捏着书包带子,问,“你今天是不是生我气了?”
他回过身,估计是看我神色难得如此落寞,才没把嘴里的神经骂出口。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是一直不想跟我坐同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