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程言还没能去想之前的两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薛湛是怎么死的,死的时候李冬行又在什么地方。他这辈子还没真的尝过大脑功能全部停摆的滋味,往日里他引以为豪的理xi_ng分析的能力,在对那一个人如此强烈的担忧之下,压_geng没法发挥一点作用。
假如他这辈子找不到李冬行,他可能会就这样变成一个只有tui在本能狂奔的疯子。
“冬行!”他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搜寻着与师弟相似的影子,边跑边喊,“李冬行!”
没有回应。
雨声和雷声遮掩下,他再怎么努力地喊,声音都传不出多远,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见。
程言停不下来,一颗心却和body一样越来越冷,他摘掉了碍事的眼镜,雨水不受任何阻挡地落入他的双眼口鼻,他全身像灌了铅一样,缓缓在这漫天的雨水里不断不断地下沉。
他看着一片漆黑的天幕,心里甚至滋生出了一点他是在和老天抗争的绝望。
无论是他还是李冬行,他们本来就是被命运抛弃的人。在认识李冬行之前,他总以为程言这个人早就死在了十二岁,他只是不小心从那个地方爬回来的一小缕游魂。他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没一丁点属于他的地方。他把自己当成过客,看什么都隔着一层纸,得得失失的,在他眼里心上都起不了波澜。他本以为这辈子就会这么打发过去了,他会像十二岁那年一样孤零零*条条地来,随便晃*个几十年,而后孤零零*条条地走,不会有遗憾,大概也无所谓圆满。
然后他遇见了李冬行。
在知道他和师弟是两情相悦,他真真切切地把人牵在手里的时候,他曾经有好几次在心里想,_M的,原来活着真好。
他那时涌起过一丝庆幸,想着幸好他没真在十二岁那年死了。
现在呢?这份幸运是不是终于又要被老天爷收回去了?
程言_gan到了荒谬。他脑子里曾经有个洞,心里也有,后来那洞被一个人_Fill_了。现在老天觉得填错了,又要把那人从他身边抢走。说来人心也是奇怪,以前长着洞的时候他觉得日子还能过,现在一下子又空了的话,他却觉得受不了了。
就像一个终于吃上顿顿白面馒头的人,再没法甘心回去啃窝窝头一样,程言尝到了活着的好,成了个天天心满意足的富人,就没法回去过那从前的穷酸日子。
师弟可能不在了,这念头只要一想起来,就跟在他心眼上崩了枪似的,留下了那个血r模糊的大洞。程言笃定自己没法再找到第二个人能把这洞补上。与其要和以前那样死了似的活着,要不然他就真去死了算了。
就在程言茫然地在雨里到处乱窜,脑子里大不了一头淹死在这雨水里的决心愈发坚定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出乎他的意料,来电话的人是高朗。
“程言A,你快过来网球馆看看,你师弟好像在这呢。”男人挺着急地说。
程言连句话都没回,捏着手机就往体育馆狂奔而去。
这会快九点了,体育馆按理说已经关门,里头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大门口有束光。高朗打着手电撑着伞站在墙边上,一见程言就说:“你赶紧来看看,这是冬行吧?我怎么叫他都不醒,刚打了120了。”
程言一眼就看见墙下有个人影。那人是侧躺着的,双手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后背紧贴着粗糙的墙面,身上全*透了,一头黑发全乱七八糟地贴在脸上,只露出了苍白至极的小半张脸。
他的心跳回来了,就是蹦得有点找不到位置,抖得七上八下跟晕了车似的。
程言贴墙蹲下,伸出也颤得不停的胳膊,把蜷在地上的人捞起来。他紧紧揽着李冬行肩膀,让那颗*漉漉的脑袋靠在他肩上,没管高朗还在一旁看着,zhui唇就这
么贴上了李冬行盖在刘海下的额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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