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当我把他们忘了的时候,过去曾经有的关系也就不复存在了。”这些话,这么多年来程言还是第一次说,他打从十二岁起就开始习惯伪装。这不安全_ganshen植于他nei心,他不仅没告诉过父M_和徐墨文,以及任何一位心理医生,就连他自己都不是很乐意承认。同他离开父M_的那一刻一样,有些_gan觉,他以为自己不去想,就真的并不在那里。他本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把这些心思说出来,因为他以前从不相信,这世上真的能有一个人,能让他愿意低头,去承认自己并非那般坚不可摧。“人类的_gan情是脆弱的,因为一切_gan情本质上都是依赖。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脆弱如丝线,一扯即断——就算不失忆,又有谁能保证自己的记忆永不出错?记忆没了,关系就断了,_gan情自然散了,连过去最亲近的人都不例外。既然注定会失去,为何不能宁可一开始就不要?”
十几年来,程言已经接受了自己失忆的事实,那个活在他父M_和其他人心里的十二岁少年,已经在十二岁那年死去了。无论别人是否期待,现在的程言,就是这副模样。
然而他脑子里丢失的那块,仍然不可避免地在他和所有人之间横亘了一条鸿沟,让他与这个世界若即若离。
李冬行听完了他说的这番话。
青年的眼睛里雾蒙蒙的,如同两汪月夜shen潭,他向程言伸出手,指尖在程言手背上轻触了触,说:“师兄,你看着我。我是谁?”
程言转过头去,说:“你是李冬行。”
李冬行盯着他,缓缓地说:“可我也是小未,是梨梨,是阿东,是郑和平。我不仅没法确定上一秒发生了什么,我甚至没法确定下一秒我会是谁。但有一件事我永远不会搞错。”
程言眉头动了动,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喧嚣,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问:“什么?”
“我**”李冬行的呼xi像是滞了片刻,稍后才说下去,“_gan觉。_gan觉在心上,不是在脑子里。有一个人,他对我很重要很重要,无论我是谁,无论我记不记得,那_gan觉永远都在。”
程言没问那个人是谁。
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那_geng十五年来把他钉在原位的刺像是微微松动了,他原以为那玩意会跟定海神针一般扎一辈子,没想到被眼前人那么一撩拨,居然就碎成了渣渣,飘去了九霄云外。
一个堵了十五年的大坝一朝开闸xie了洪是何等威力?或者说,一个十五年没开荤的人看到一桌山珍海味是什么心情?
这就是程言此刻的_gan受。
他想,幸好李冬行没再多说一个字,否则凭他此刻飞得一丁点不剩的理智,他说不定能一口把人生吞活剥了去。
他盯着李冬行,用尽全部仅剩的自制力,希望自己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太过意味明确。他抬手去抓李冬行的手,尽量不那么用力,不那么急切,以至于因为手汗太滑了些,抓了几次才把那几_geng手指抓住。
“冬行,你能不能答应我?”接下来的这两个字,他差不多花光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只求能把他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与这个世界唯一的牵绊握在手里,“别走。”
☆、戏里人生(一)
程言觉得自己真是厉害透顶,他跟李冬行说那些话的时候,无论是脑子还是心里的防线都跟雪崩似的全面崩溃了。_gan情这种东西,就像橡皮筋,你平日里压得它越紧、时间越长,一旦松手,反弹得就越狠。程言抓着李冬行的手,十几分钟里脑中空空,唯一的念头就是,他想抓住这个人,抓牢了,以后都不要分开。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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