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跌落在血泊之中,披头散发的男人跪在血泊中高声狂笑着,他猛然回过头来,眼白满是血红,目眦Y_u裂。陶陌手中不知何时攥着那柄跌落在血中的长剑,那疯子似得男人眼看着就要冲到他面前,耳畔忽然响起了孩童的笑声。那些孩子嬉笑着念起什么童谣,在这满目血腥之中显得格外诡异。陶陌看不到那群孩子,脚下血迹却在疯狂的旋转,那孩童的声音也越发嘈杂,他们笑着一同念着那两句,声音随着血迹而转,仿佛形成了一个猩红的漩涡,将陶陌卷入其中,越陷越深。
如同从深水中坐起来,陶陌大口喘着气,浑身都渗出冷汗,这多年来的梦魇竟然又加了点新的内容。借着月色,他赶紧举起自己的双手使劲看着,月华透过窗户流淌进来,滑过掌心。与梦中那惊心的血迹完全不同,温润的月色缓缓流过手中,窗外那一轮月色,让他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白衣人,与此同时,不知是幻觉还是耳边有所回响,之前听过的那首琴曲潺潺埋入心中,抚平了因梦魇而惊恐不已的心。
他将手插入头发之中,缓缓呼出一口气。
事实上,这个梦境已经缠绕他多年,那几个孩子到底在唱着什么童谣,这么多年来他竟是一点也听不清,仿佛是梦境中滋生了这么几个小鬼,扰的他心绪不宁。
如果师父还在世就好了,陶陌如此想着。可是如今,既没有师父,也再没有秋水剑派了,窗外唯有一轮孤月,屋内仅有一人。
噩梦之后,再无梦境。
第二天一大早,陶陌洗漱完毕后,吃了傀儡仆送来的饭食,准备出门去寻金老板他们。这偏院的傀儡仆并不像王勇说的那般似人,只是造成了类似于石灯笼那样的样式,当中有柜,放着供客人所用的器皿,待客人将食盒放回来时,它们就会自己带着空食盒原路返回。即使没有做成似人模样,这精巧的傀儡仆也着实让陶陌吃了一惊。
与昨日不同,白天的景色能看的更加清晰,陶陌决定先去昨日遇到白忘言的地方看看,毕竟昨夜不管是琴声还是那人,都如同梦境。
竹林中,那极为清新的空气让他心情骤然好了起来,将昨夜Yin霾一扫而空。竹海石台上,还是昨日的巨大棋盘,他试着推了推那棋盘上的棋子,确实纹丝不动。对机关术一窍不通的陶陌,只好向竹林外走去。
还没走到竹林外,隐约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极为嘈杂的说话声,只见昨日还略显清静的寒潭边,密密麻麻的集结了不可胜数的江湖人士。对江湖各派所知甚少,尤其这里大多是精通旁门左道的能人异士,陶陌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眼花缭乱。亏得目力不错,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坐在寒潭边亭中的金老板,他赶紧绕过这摩肩接踵的人群,向寒潭边的亭子里匆匆走去。
熙攘商会毕竟是第一大商会,金水生更是庄主的旧友。此时的金大老板正悠闲地坐在寒潭边的雕花椅上,品着上好的春茗,欣赏着寒潭边的景致,周围仅站着几个贴身护卫。见来人是陶陌,王勇赶紧向金水生通报道:“主人,陶少侠来了。”
金水生赶紧将手中白玉杯放回桌上,亲自迎了上来:“恩人,昨夜可否睡得安稳?”
陶陌一愣,随即想起昨夜遇到白忘言的事情,但只是点了点头:“挺好的。”他顿了一下,“唤我陶陌就好。”
“啊,”金水生只好改了口,“陶少侠。我已派人打听到了消息,您要找的那位先生确实来参加了寿宴,只是那位先生用了易容术,纵是昨日接待过他的仆人现在也寻不到他人在哪。”说到这里,金水生面色极为尴尬,他本就是第一商会的老板,平时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但现在竟然因为寻不到一个人而在救命恩人身上折了面子,实在难堪。
陶陌见金老板如此为难,心知确实如白忘言所说,那葛百忧行踪不定,精通易容,难以寻找,看来不可能找完人就马上离开,但他
若是参加寿宴,手中又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来的……这么想着他将手移到了X_io_ng口,但最终还是移开了。
“金先生,陶陌有个不情之请……”最终,他还是艰难的开了口,“能否请先生带我参加寿宴?”
若是想找到那位神出鬼没的葛先生,看来必须要进这寿宴里寻一遭了。可陶陌以为困难的事情,反倒是让金水生爽朗的笑出来。
“哈哈,不瞒恩人您说,”金水生抚掌笑道,“昨日我已对墨庄主说明情况,寻人的这段时间,您可以随意出入山庄,包括参加寿宴。您若是觉得竹林院睡不安稳,我这就吩咐下人,请您搬到这边。”
陶陌抬头望了望延展于寒潭两侧的高大建筑,顿时摇了摇头,如实回答:“谢金先生好意,还是小院比较清净。”言罢,他冲金水生深深地作揖道,“金先生恩德,陶陌没齿难忘。”
“哎,恩人这就见外了,你救我两次Xi_ng命,这救命之恩我才是无以为报,”金水生叹着气拱了拱手,“寻人这件事我没帮上什么忙,实在惭愧。”
第4章 墨三少爷
陶陌其实很讨厌客套,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基本没有接触过。在秋练山时,师父本着道家无为的思想,放任他随意成长,于是秋水剑派珍贵的独苗长成了山里乱窜的一只野猴子。野猴子哪里懂得客套?只有本Xi_ng而来的喜怒哀乐,高兴了拽着来作客的怪医首徒漫山遍野的跑,生气了就一头扎进山林里几天不回去,却唯有第二次哀痛到断肠销骨时,将所有的情感都化为了埋心中的一根刺。
不动则已,一动必定痛彻心扉,要从陈旧的伤口再撕出新的血。
一下了秋练山,他便知道自己是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种比黄金还珍贵的自由日子。口不择言,为所Y_u为,注定是要吃苦头,再加上他心中那根无法拔除的刺,造就了如今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陶陌。
这冷面青年冲商会老板一抱拳,却是没有再说一个字,转身就要下了这高台,走入人群中。
“恩人留步,”见他就这么要走,金水生忽然想起一事,冲他招了招手,“这么找人不是办法,那位先生既然易容进来,必定是不愿被人轻易找到。这样,我为您推荐一个人,若是他出面的话,应该能帮到您。”
陶陌的脚步猛然停住,他赶紧回过身来:“那,那就麻烦您了。”
“哎,这有什么麻烦的,”金水生笑道,“只怪我糊涂,竟才想起他来。”这么说着,他伸手招呼了左右侍卫,在下人的簇拥下,与陶陌一并出了亭子,向那中心的寒潭走去。
这寒潭与寻常人家的精巧布景不可同日而语,被两旁楼阁与翠竹所环绕,向后延展,一眼望不到尽头,山顶小湖宛若通透的明镜。湖中那晶莹剔透的莲花台子上,此时正站着几个人。
微风徐徐吹来,书生白衣泛起淡淡涟漪,他轻摇手中折扇,瞥了一眼脚下那透彻的湖水,冲身边那一身锦衣的人笑道:“子文兄,这次又有什么新的作品?”
那锦衣公子盯着那俊美的白衣书生,翘起嘴角反问道:“如忘言你这样冰雪聪明的人,还用问我吗,想必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吧?”
白忘言只是笑:“猜不到。”
“哼,你每次都这么说,”锦衣公子一挑长眉,“真会给我找台阶下。罢了,这就给你看看今年的成果!”这么说着,他从怀里Mo出一个制作精巧的小笛子,刚放在嘴边一吹,身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