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欣慰,我只能心如止水。
我心如止水地赞叹道,这是一个性情多么率真的Beta,敢爱敢恨感想敢做丝毫不在意他前后左右正在就餐以及将要就餐的顾客在拿看白痴一样的眼光赤果果地轮他。
看来在心如止水这方面,齐先生更胜一筹。
和我凑一块,真是天生一对。
就在我满意并且心如止水地凭空描绘我们将来的幸福生活的时候,齐先生的板面上来了。
他似乎是真的饿了,也是,任谁在路上爬一个小时,也会饿得头昏眼花饥不择食。
他把那超大屏幕的手机往桌面上重重一拍,端起那斗大的海碗呼噜呼噜地开始埋头苦吃。
我一边心如止水地担心他那超大个的手机屏幕被他拍碎导致他那率真的性情一起碎成渣渣,一边心如止水地担心他把自己生龙活虎地呛死导致我不得不继续那无休无止的相亲并且无时无刻不被笼罩在钉到家谱耻rǔ柱上的yīn影里。
还好,齐先生虽然眼睛很小,但是嗓子眼似乎挺大,因为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一颗卤蛋整个塞进了嘴里,也不知道是嚼了还是没嚼就咽了下去。
他是没被呛着,但似乎是噎着了。
我赶紧心如止水地让店里那忙得像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小狗似的服务员给拿了瓶水,非常贴心地用我那蜡huáng色的爪子拧开瓶盖递到了他的面前。
齐先生噎得都快抽了。
他一把攥住那在他庞大身躯的衬托下看起来无比娇小细弱的瓶身,猛灌了整整一瓶矿泉水才把那不知道嚼了还是没嚼的卤jī蛋从食道里顺下去。
卤jī蛋被顺下去之后,他似乎终于被我的贴心感动,那自从坐下来就没撩过我一眼的目光吝啬地赏了我一个震惊的眼神。
我顺着他的目光垂眼一看,吃惊,啊不,心如止水地发现我涂在指尖上的huáng色粉末竟然因为刚才拧瓶盖的动作掉了下来,露出了我那白净光滑的皮肤。
我现在终于可以断言我那臭美的Omega侄子不知道从哪弄来的huáng色粉末是货真价实的假冒伪劣产品,因为不仅涂在指尖上的那两块掉了,我也开始隐约感觉到脸上那隐藏在huáng色粉末下的皮肤一阵阵发痒,像是在出水痘。
我心如止水地忍着脸上手上和腰上开始蚂蚁乱爬般的奇痒,决定回去向我那比我大六岁但已经有了一个十五岁儿子的Alpha哥哥告上一状,让他好好管教管教他那臭美的Omega小儿子,不要随随便便弄一些假冒伪劣产品来祸害他那张已经长满痘痘的脸。
不过眼下我没时间管这些,因为我的板面来了。
我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心如止水地掰成两瓣,心如止水地看到我指尖上的huáng粉粘在了筷子上,手上的huáng粉像撒毒雾一样飘了一部分在我碗里,一部分在齐先生的碗里。
齐先生终于坐不住了。
他震惊地瞪着那双浑浊的小眼,声嘶力竭地问我:“你有白化病?”
我……
我不知道这事该如何解释,只得心如止水地把手指尖上的huáng粉抹匀裹住我那白净的皮肤,心如止水地纠正道:“是白癜风。”
毕竟白癜风比起白化病似乎更能配得上这位财不大但气很粗的齐先生。
齐先生皱着那能夹死两只苍蝇的眉头,一脸厌恶地看了我几眼,然后把目光投进我那还没动一筷子的碗里。
我看了看他那斗大的海碗里酱油色的面汤,立刻会意,贴心地把我的小碗板面推到他的大海碗边,问道:“那个,我吃不完,您要是不嫌弃……”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的小碗板面已经像见了水的鱼一样连面带汤整个投进了齐先生那斗大的海碗里,迫不及待地激起两朵不大不小的酱油色làng花,认了齐先生做它们的祖宗,啊不,是主人。
齐先生把空碗往我面前一推,亮着嗓门对我说:“你都来一个小时了,肯定吃过了,我做做好事,帮你吃了得了,你不用谢我。”
我震惊,不,我心如止水地赞叹齐先生竟然是一个明察秋毫体贴入微舍得放下尊严吃别人剩饭的大暖男!
在我看来这种暖男的举动全世界只有我那见了谁都一脸jian笑的Alpha姐夫能做得出来。
我真真没想到面前这位不拘小节的Beta君齐先生居然也会做出这样暖人心脾的事。
我觉得我捡到宝了。
不过,他有一点可能搞错了。
我为了给他留一个好印象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不知疲倦地jīng心修补自己的妆容,自打进了这个小餐馆之后就水米未进,现在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目光呆滞前心贴后背了。
我现在能心如止水地坐在他的面前看他láng吞虎咽,全凭我身为Omega,啊不,全凭我身为Beta的尊严和一脸随时都可能掉一地的huáng粉支撑着我不要倒下去。